先生还了酒钱,四个人离了酒店。一路说些闲话,不知行了多少路。只见那先生用手一指道:“这个便是贫道小庵。”董超看时,好座茅庵!不甚大,盖得团簇。庵前庵后没一个人家,两个便有些心疑。
先生开了门,请三人,就门前坐地。先生道:“你们三个莫忧,这里尽有歇宿处。今晚且快活歇一夜,来早便行。”此时是六月中旬,月儿早上。先生掇张桌子出来,放在外面。入里面去安排出荤腥菜蔬之类,铺在桌上。先生道:“方才在酒店中请二位,不足为礼,就此尽醉方休。”两个公人面面相觑,私议道:“这先生酒店里请我们吃了。如今来在庵里,又安排许多酒食。欲待不吃,肚里又饥。待吃他的,不知他主何意故?”薛霸道:“我两个押着这一个罪人,干系不小。方离郑州一程路,就撞着这个蹊跷张先生。倘若是有些缓急,都有老小在家里,不是耍笑!”董超道:“不来由客,来时由主。既到这里,且吃了他的,看他如何。”先生将酒出来,各人吃了十数杯,都饱了。两个公人道:“谢先生酒食,都吃不得了。我三个借宿一宵,来早便行。”先生道:“淡酒不足为礼,何心致谢。你二位且请坐。”那先生起身进去不多时,拿出两锭银子,都有五十两重,便道:“二位各收一锭,休嫌轻微。”薛霸不则一声。董超道:“感谢先生赐了酒食,已为过扰。这银两决不敢受。”先生道:“你二位权自收了,表意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