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段话中,有两点值得注意:一是他认为人与人间有同无线电的“心波”来传达彼此的感觉;二是这种交流的感觉,不仅如一般人视之为心理的作用,还有其生理的关系。
这个说法如能正确的成立,我相信不特对于常先生的“社会有机论”是一种有力的证明,就是中国儒家的仁学,也必可获得其更坚实的科学基础。
事实才是科学的发明之母。在电学未发明之前,倘有人说可以用电来做通讯、燃灯、驾驶等等工作,这一定要被人视为虚妄的,但现在又如何呢?因此这种“心波”的交感作用,实在值得今后的科学家的虚心研究,以探寻其究竟,决不宜动辄拿出武断的态度,批评这是“幻象”“错觉”或“迷信”。因为现代科学较之过去虽算得突飞猛进,但于此大宇宙中,所已知道的事理,实在不能不说是微渺之至的。
心波之说,我们虽未见到别的著作,是否谈过?可是这个心波交感的事实,似乎古今人不少有相同的经验。传说曾参的母亲,在其想念儿子的时候,只要咬痛自己的指头,曾参便要心惊胆跳,赶快回去。这也许是一个夸大的传说,但我们却用不着否认它的可能性。在一部廿四史中,或历代诸家文集中,我们也常常读到关于一些忠义孝烈的人物记载,说他们往往有上述这种心波交感的现象发生,例证太多,未必全是杜撰。我们又据不少亲历的人谈过,未掩埋的死尸,遇到至亲骨肉探视,往往有七窍出血的感应。这不是很奇怪的现象吗?何以至此呢?我素来就相信这是一种电感的作用。记得三四年前,有一天在雅安地方法院内与刘芦隐先生偶然闲谈及此,我说:“这应是电感作用。别的人不发生感应,而至亲骨肉则不然者,这是由于他们之间,血气心知的关系特别密切,所以才能交感。犹如无线电台对其发送与收受的电波只要依其适合的条件,自能双方联络,无所隔碍。否则,条件欠适合,距离虽近,亦是各不相关。”当时刘先生颇同意我这个看法,他还举了一个用测矿器探查地下有无某种矿藏的例子。他说:“何以知道地层深处有没有某矿藏呢?这即是靠电波所产生的反应来判明,还不是一种无线的电感作用吗?”可见心波之说,实在没有什么玄虚的意味,这是许多头脑冷静的人都能承认的常识。燕生先生是向来特别重视常识的人,他认为常识往往比任何矜奇尚异的学说,还更富于正确性的价值。所以心波之说虽是常识,但我们却不该忽视它的正确性的价值。